【诗歌来到美术馆 No.62】在早晨的旌旗下召集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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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来到美术馆 No.62
第六十二期:阿多尼斯诗歌朗读交流会
诗人:阿多尼斯
策划:王寅
主持:李蕾
现场翻译:薛庆国
时间:2019年11月3日
周日 14:30-16:30
地点: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
(静安区汶水路210号静安新业坊 3号楼)
交通:地铁1号线汶水路站3号口出
『诗歌来到美术馆』作为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自2012年开启并培育至今的“诗歌+艺术”交流项目,在过去的6年间我们持续邀请了许多不同语言、背景、创作风格的成名诗人以及年轻诗人来到美术馆,与观众一起构建鲜活、多元的诗歌艺术对话现场,将当代诗歌与现代生活形成链接。
在美术馆:
诗歌一定会不期而至,隐藏在文字里,潜伏在语言中——谷川俊太郎
美术馆的墙壁矗立在诗歌的怀抱里;词语和墙壁的距离,变为歌咏和音乐——阿多尼斯
让每个诗人、艺术家和听众们驻留,在想象中留下无限的可能性——北岛
本次第62期活动,将再次邀请在世界诗坛享有盛誉的阿拉伯诗人和世界主义者阿多尼斯来到美术馆。阿多尼斯或许是在西方获得最多奖项的东方人,自2005年起他的名字就和诺贝尔文学奖联系在一起。在很多评论家们眼里,阿多尼斯和 T.S. 艾略特一样,都重新定义和接续了一个伟大的诗歌传统。对于阿多尼斯来说,诗歌是人生中的一盏奇妙的明灯,诗和爱一样,是人在通往未知的旅途中重要的伴侣和朋友。”本次活动也将有神秘嘉宾现身。
做风的君王。
火焰和我,我们之间的秘密,
被雪公之于众。
雪有各种形态,
如同朦胧之鸟长着多个翅膀。
时光踉踉跄跄,
仿佛和雪一起飘落。
雪露出牙齿,
笑个不停。
雪——
死亡的白色的名字。
今天早晨雪做得漂亮:
它的静默战胜了风的喧嚣。
雪为大地扣上衣襟,
同时解开了天空的衣衫。
我认为:雪啊,
我比火
离你更远,
却比水
距你更近。
雪——
我在其中看到闪电
在学习如何欺骗乌云。
记忆——
只有在它的面前,
雪才会宽衣解带。
雪——
就连乌云,
也不知如何将它解读。
去注视雪——
你看到的,
是永远在融化的生灵。
雪,
是对雨的禁锢,
还是对云的解放?
雪,
正是它教授我们
如何同它搏斗——
这恰是强者的禀赋。
今天,我握了一下雪的手,
我感到了雪的温暖。
雪,
如同由疲惫拖拽的
没有尽头的车队。
今天,天空的身材,
显得苗条而修长,
因为雪为它解下了
乌云的腰带。
雪啊,那是你的手,
正在书写
水的篇章?
看哪:
雪的身体
倒在路上,
上面布满了伤口一般的窟窿。
我仿佛听到,
小草的心脏
在雪的身躯下呻吟。
银妆素裹的一棵树,
是一间高高的书斋,
其中只摆着
白色的笔。
一块石头:
白发苍苍的头颅,
疲惫地,
搭在雪的肩头。
雪说道:
“我向阴柔的万物承认:
我给它们平添了
年迈的模样;
我承认,并且致歉。”
眼睛
我所有的梦想都是有形的,
除了那些我寄托在眼睛之夜的梦想。
那么,眼睛啊,梦将去往何处?
它为那些乞求太阳,
将灰尘和光明等而视之的驼队
开辟的道路又是什么?
我们村庄的那股源泉,
快要关闭最后一扇窗户,
它在准备着——化身为一位盲乞丐。
昨天,
当我遇见她,当我为她的身体洒泪,
我已搜集了日光所有的剪子,
将它们藏匿,远离黑夜的发辫。
我时常想象:我在那些爱恋的湖泊中浮游,
那些湖泊,在家乡妇女的眼睫下流动,
那些湖泊——那些眼睛,多么艳丽!
那些女人,多么美丽!
她们让日子如同披巾,
在肩头垂下。
真的,诗歌,这高贵的眼睛啊,
日子,不过是流转于夜晚眼里的云彩!
自童年起,
我便惯于在我认识的一切地方,
打开窗户——眼睛,
让意义的创造物,
在其中进进出出。
时光已没有可以收纳我们的厅堂,
除了它的眼睛。
我爱恋的那个女人
散发的香气,
长着一双在她身旁巡游的眼睛。
梦,长着一只眼睛,
它用另一场梦涂画眼圈。
夜:不出户的远行者
光在夜的岸边聚集了舟楫,
此刻,光在等待
扬帆起航的瞬间。
在夜的子宫里,
石头和飞鸟是一对双胞胎。
无论夜在天空的厅堂里有多么自由,
它在身体的茅屋里会更加自由。
夜说:
告诉你的灵魂,
让她时常涂抹你身体的麝香。
无边无际的话语的汪洋,
藏匿于身体与夜幽会的一滴精液中。
是的,
我常常看到时光,
在夜的床榻上纵情辗转。
是的,
我常见诗歌温柔地拥抱夜,
拍着它的肩膀,向它朗诵新作。
我的疲惫是一只垫子,
由我的夜倚靠。
爱情不会显示它极致的绚丽,
除非我们懂得在极致的夜晚领略爱情。
空间是白昼与黑夜的宅邸,
白昼随时准备出门远行,
黑夜随时准备踏上归途。
徒劳无益地,白昼在黑夜的丛林里,
寻找迷失的道路。
我用白昼的脚步行走,
却把头放在黑夜的枕垫上。
夜,
时间的身体穿上的内衣。
在我背后,在我四周,
有许多死者来来往往,
我该把他们埋葬。
可是埋在哪里,
除了在夜里,在夜的语言里?
每一天,我的夜都比我提前上床,
不是为了入睡,
而是为我的诗歌准备另一个不眠夜。
诗人啊,请注视最初的夜晚,
看它如何濯洗脸庞和双脚,
如何来到你的床前,
如何忍着瞌睡为你助眠——
夜晚,是第二位母亲
一颗星星说:
今天,我将试着用睫毛覆盖夜的面孔。
太阳说:
为了理解白昼,你应该学会阅读黑夜。
我的诗歌嫉妒夜,
因为它能将四面八方纳入怀抱。
黑夜从白昼使役的马匹滚鞍而下,
开始赤着脚,在星辰的街市徜徉。
我常常模仿夜晚,
只为学会如何披戴光明。
现在吗?不,
我还没有读完
从夜的颈项垂下的
你的信件。
夜晚,通常是作解释和教导,
但是,当儿童来到夜的怀抱,
它便开始梦想,开始预言。
昨天,
夜晚早早地起身离床,
在我的被衾,
留下一朵名叫太阳的玫瑰。
阿多尼斯
或许,我取名阿多尼斯,是为了说出:
我的身体是一棵树,它如同一棵树,朝向四面八方,向着纵深和高处生长。
或许,是为了说出:它如同一棵树,是一朵风中的玫瑰。
或许,是为了说出:我只是汁液,只是这个无形森林——奥秘森林——的一隅。
或许,是为了响应我肺腑内一个愿望:变成一朵罂粟花,永远留在田野的怀抱。
或许,是为了能够做一个梦:梦见我和风共枕一席。
或许,是为了能效仿滋养树干的根茎,以及枝叶葳蕤的树干。
或许,是让我知道如何像水一样,向我爱人的身体投诚。
或许,是为了让我的“自我”向存在于我体内的另一个“自我”开放。
或许,是为了让我抹去自我,让栖息于我体内的另一个自我取而代之。
或许,是为了让我发现:坠入快感和欲望的深渊,能带来登临巅峰同样的欢欣。
或许,是让我将爱情和生命、诗歌和生命、美和生命合为一体。
关于生与死的注解
1
这个世界不是正在死去,确切而言,它已经死去,因为在本质上,它就是死亡。
2
死亡消解了意义,正因为如此,死亡本身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3
生命产生了那本是生命自身的死亡。
4
为了生存,生命以死亡为食粮。
生命是昨天、今天和明天的死亡。
5
人,是一种持续死亡的状态。
6
“死”是人的身体,“无”是人的居所。
7
在阿拉伯语中,“死亡”是阳性词,“灵魂”是阴性词。
两者之间有着婚嫁和姻亲的关系。
灵魂只有在这样的婚姻——死亡中,才能真实地发现自己。
死亡是宇宙的性爱,做爱便是真实的存在。
8
走进死亡是一场婚宴,消融其中是一次酣醉。
9
死亡永远年轻,只要灵魂也是年轻的,两者的婚姻就幸福。
出生是一次离散。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不要出生——继续合一于本源:死亡。
10
生命是病,死亡是痊愈,
死亡是滋养人这株水仙的水。
薛庆国译
李蕾
(5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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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看到胡老师,很失落,常常来了,但是这一次是有售书的,而且主持人不是文学出身的,太官方了感觉,有些商业模式了,胡老师不来,都快抑郁了,胡老师是这场活动的灵魂人物,不能少了胡老师,不然就是商业文学了,胡老师不来,以后都不想去了!